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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2 / 2)

  一边跑一边心里隐隐畅快,今日能见着四大宗派之一的南谷长老,与他对话已觉荣耀之至,还被他所托,仿佛点燃了心中的正义之魂,自豪感油然而生。他日若是去南谷修行,仗着这一面之缘留下个好印象,说不定能破格收纳作为外修弟子,脚步越发的轻快起来。

  有修仙问道这个理想的当然不仅限于达官贵胄,普通人家的年轻人一样有此追求。

  先不说是风气所至还是虚荣心作祟,总之在外面走一遭,交朋结友开口便问的是师从何处仙门,说不出个名堂来都羞于启齿。

  要是师从赫赫有名的宗派,如四大宗派,那简直能让人腰杆硬朗,足以羡煞旁人。

  年轻男子涨红了脸,越想越兴奋,盘算着回头一定要询问长老仙师名号,报上自己的姓名。

  明朗替李焕然把了脉,从口袋中拿了一个小瓶,单手倒出一枚丹药喂至伤者嘴边:“李公子,快将此药服下,方能祛除内腑淤血。”

  李焕然缓缓睁眼,费力的张嘴吞下了药丸:“多谢仙长... ...”话音未落,突然脸色一变,身体一僵:“小心!”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手持长鞭朝他二人方向袭来,正是那南宫昱。

  明朗虽反应迅速,可此刻怀有伤者无法起身躲避,又腾不开手拿出武器抵挡,眼看那皮鞭带着利风就要抽来,只能将单手运聚真气,护住李焕然。

  千钧一发之际,长鞭并未如期而至,相反,那执鞭之人的身体突然被一股无形之力改变了方向,鞭子随之脱手,带着惯性如断线风筝般掉落在远处的房顶,身体则如同坠石“咣”一声砸在地上,摔得不轻。

  南宫昱迅速站起来,绯红怒目看去的却不是明朗,而是远处停立的玄色马车。

  车帘微动,转瞬即逝,最后留在人们模糊视线里的只是一抹红色。

  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街道两旁的酒楼里空无一人,客人均弃下宴席,跑到了街上,将事发之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街道两旁二楼的阳台上也是人满为患,皆是伸长了脖子看着这出好戏。今天的主角可是南宫昱啊!名满京城的邪恶世子,刚被人当街无视,还被那车中之人以转瞬之势打落在地,南宫世子今儿这面儿跌大了!

  看热闹的人心情复杂矛盾,幸灾乐祸中夹杂着一丝惩强扶弱的快感,又有着莫名的后怕。得见南谷高人的身手不枉此生,南宫昱睚眦必报的作风又让人不寒而栗,。

  矛盾之余还有那么一丝对车内之人的好奇,眼尖的只瞅见了一身红袍,连相貌都来不及看清楚,便已经被帘子遮住。

  齐刷刷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了那辆玄色马车上,猜测到底是何等身份之人,能驱使南谷长老亲自驾车。一身红袍,莫非是.... ....

  众人只是议论猜疑,无人敢上前询问。

  可南宫昱是谁,受了这样的耻辱,跌了这么大的面,岂会不了了之?阔步便向马车而去,跃上车抬手便要掀那帘子。

  手未触及,帘子突然从里打开,南宫昱只觉浑身一震的同时,被一掌击在胸口,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往外飞,眼前一只异常白皙修长的手收回车内,飘动的车帘再度遮住了那一身红影,随之从内传来一声闷喝:“滚开!”

  南宫昱重重的在马车前摔下,惊得那黑马嘶叫一声,高扬的马蹄差一点没把他踩住。

  “车内何人?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今日你我有缘,敢不敢出来?当面把事情了了。”南宫昱嘴角含笑,起身左右活动了几下脖子,显然这位养尊处优的世子并未受伤,他心知刚才的一掌对方留了余地。

  南宫昱自幼习武,算是体格健硕,加之他天生好斗,摔摔打打如家常便饭,丝毫没有把这点皮外之痛放在心上。

  人要是有了一个好身形,生就一副好皮囊,就连如此窘境也见不着他一丝狼狈之态,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除了沾染了泥污的锦袍有些显眼外,除了不可一世的表情之外,依遮掩不住他的玉树临风。

  “明朗,伤者家人还没到吗?”车里的人毫不理会南宫世子的挑衅。

  “来了来了!”刚才跑腿的男子气喘吁吁,身后引着几位女眷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人群纷纷散开让出一条路,一位穿着华贵,装扮艳俗的妇人,见了明朗怀中的男子,连扑带爬上去就是一顿不明就里的哀嚎。

  “儿啊!你怎么这么苦命啊,你是造了什么孽,要受这样的罪啊!”妇人声泪俱下:“你在府里受尽白眼不说,怎么在外面还要被人这样欺负啊!都怪娘命不好,连累了我的儿啊,老天哪,谁来为我们母子做主啊!”

  人群无不动容,眼前这一幕太过凄惨,都知道这妇人是李府的姨娘,丫鬟出生,在府里不受待见,时常被大夫人打压排挤,这李焕然是庶出,境遇自然不会好到哪去。

  个个眼里都露出了同情之色,议论的声音里又换了内容。

  “真可怜!”

  “是啊,怎么说也是难得的康都才子啊,被欺负成这样。”

  “喂!”南宫昱听了并不乐意:“那谁,管好你儿子,终日里就知道写一些淫词滥调勾引世家小姐,我今日是替你管教管教他!”

  “世子爷,我儿命苦,你看在我们母子处境艰难,你就大人大量,放过我儿吧!民妇求你了!”那妇人似乎并没听见南宫昱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跪地求饶。

  人群里有人在掩嘴小声议论“这世子管的还真宽啊,就许他每日勾栏瓦舍夜夜笙歌,人家李公子写个诗词怎么了?”

  “难不成是抢了他的相好?”有人在偷笑。

  “娘... ...不要求他!”李焕然艰难的去阻止他的娘,眼里怒气更甚,刚伸出手,哇一口鲜血吐出来,倒头晕了过去。

  李府姨娘尖叫了一声,回头抱着她的儿子便又痛哭起来,被明朗制止住,招呼旁边的几个丫鬟:“快将你家公子扶回去,这口血吐出来就好了,不碍事,回去找个郎中看看,好好休养。”

  丫鬟赶紧上前,七手八脚的将自家公子扶走。

  那妇人缓过神来,顾不得向明朗道谢,也顾不上向世子讨饶,边哭边跟在后面喊着可怜的儿啊,很快没了身影。

  南宫昱蹙眉望着,并未表态,也没再制止,只是怔怔的立在原处,不知所想。

  众人心知肚明,南宫昱今日算遇到了对手,论武功修为,他的身手在眼前这位紫袍长老面前就不够看,更别说车里那一位了。

  再说宗门身处世外,不受朝廷管束,于公于私,他南宫世子今日怕是讨不到一点好处了。

  “晚辈龙七,冒昧求道长仙名,今日有幸得见道长风采,心生敬仰,他日若有缘,定备厚礼入南谷求见,还望仙长不要嫌弃。”说话的正是那个跑腿的男子。

  “龙公子脚力很快啊!”明朗赞许道:“今日得公子相助,没有酿成大祸,小道十分感激!小道姓明名朗,南谷井宿,恭候龙公子光临南谷。”

  这一边还在客气,那一边车上的声音有些不耐:“明朗,走吧!”

  “是,师父!”明朗抱拳告别了龙七。

  行至南宫昱身前,明朗抬手一礼:“得罪了,保重!”

  南宫昱呵出一声轻笑,转头凝视车帘:“无妨,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