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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1 / 2)





  阮之之想,在某些特定的时刻,能有一个人陪在身边,原来,真的会让人产生依赖感。

  她好久没有依赖过一个人了。

  一整杯红糖水喝下去,再加上口中含着的水果糖,阮之之伸手摁了摁太阳穴,终于觉得自己的意识清醒了一些。

  时砚视线落在她左手上被包扎好的伤口上,然后又伸手拿过她的病历单:“我现在帮你去拿药,你在这里等我一下。”顿了顿,语气很轻地又叮嘱了一句,“乖乖的,不要乱跑。”

  “好。”下意识地点头,直到时砚的身影走远,阮之之呆在原地,伸手碰了碰仍有余温的玻璃杯,觉得一切都好不真实。

  他还是出现了,在她需要的时候。

  像宿命一样。

  时砚开车把她送回家,两个人一路无话。

  他双目直视前方,认真专注地开车,而阮之之就安安静静地在副驾驶坐着,脑子里一团糟。

  这种时候,她竟然在想早上出门的时候有没有把卧室的被子叠好,还有客厅的桌面有没有整理干净。

  然而等到真的开门把时砚带进去的时候,阮之之有些绝望地发现,客厅果然一片狼藉,沙发上竟然还有一件她早上从阳台拿进来没来得及收的白色文胸。

  阮之之:“……家里有点乱,别介意。”

  时砚的眼神望向那件看起来略显单薄瘦小的文胸,视线收回来,又意味深长地往她胸口的位置看了一眼。

  阮之之:“……”

  自觉地在玄关换了双拖鞋,时砚走进客厅,明明是第一次来她家,一举一动却显得比她还要熟悉。他一路走到厨房外的饮水机倒了杯温水,然后从药物袋里把医生开的药拿出来,一起递到阮之之手上:“这是消炎药和止痛药,一天三次,一次一粒,记得准时吃。”

  忍不住抬头看他,阮之之一边伸手接过药和温水,一边默默思索时砚现在这样是不是代表着已经原谅了自己上次的爽约。

  “还有,刚刚医生跟我说,你的伤口今天要换一次药。”时砚目光环绕房间一周,然后对着她扬扬眉,道,“你坐到沙发上吧。”

  “啊?现在?”阮之之有点懵。

  “对,现在。”男人回应完,视线看到早上出门之前被放在茶几上的医药箱,走过去开始准备换药。

  被动地坐到沙发上,阮之之看着他准备纱布等一系列熟练的动作,莫名觉得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他家。

  时砚做好换药前的准备工作,把身子转过来,单膝跪在冰凉的地板上,轻轻将她受伤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一会儿碰到伤口可能会有点痛,忍一忍。”

  阮之之低着头看他,时砚的眼睫毛很长,温顺地垂下来,遮住大半眼帘,更显得视线捉摸不透。就这么透过阳台外洒落进来的阳光看他,他的皮肤白得很透,整个人被衬托得愈发不真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下来了,阮之之垂着头看他,一时间竟然忘记了伤口处传来的疼痛感。

  或许,当下这一刻的时砚,就是最好的止痛药了。

  男人用碘酒小心翼翼地对伤口进行消毒,然后动作轻缓地一圈圈在她掌心缠上纱布,最后在手腕处打了一个漂亮的结:“明晚记得再换一次药,这样才能避免伤口感染。”

  他话音刚落,阮之之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自己上衣口袋里的手机急促地响起来。

  心里咯噔一下,阮之之用另外一只手动作迟缓地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果然是李司晨。

  时砚直起身来,恍若没有看到一样,径直走向了阳台。

  这是在给她留出接电话的私人空间吗?

  阮之之抿抿唇,接通了电话。

  “之之,我后天就可以回去了,这几天你一个人没出什么事情吧?”

  李司晨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阮之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左手,迟疑了几秒钟还是回答他:“没什么事,一切都好。”

  “那我就放心了,等我回去带你去吃好吃的,你现在实在太瘦了,需要赶紧吃胖一点,不然走在路上我总担心下一秒你就会被风吹跑。”

  电话那头,李司晨仍然在喋喋不休,每一句话里面都是对她的关心,可是听在阮之之的耳朵里,却怎样都没有办法像三年前一样全心全意了。

  “李司晨,你……你还是不要对我太好了。”她顿了顿,继续道,“我怕,我没有办法给你你想要的答案。”

  电话那头的声音微不可闻地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笑着回答:“说什么傻话呢,我对你好完全是我心甘情愿的。之之,你等过我四年,现在换我来等你,这很公平,没有什么好内疚的。”

  ……

  电话挂断之后,阮之之好不容易轻松下来的心情再次变得沉重。

  如果不能回应给他相同的感情,或许,就应该早点把这段缘分剪断。

  毕竟,三年前就应该断了。

  阮之之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阳台的时候,意料之中地看到时砚侧对着她,现在正倚在墙上抽烟。

  他的侧脸在阳光下勾勒出一个精致的弧度,额头碎发随意落下来,眼前一片烟雾缭绕,如初见时一样颓废阴郁,仿佛与世隔绝。

  不知道为什么,阮之之突然很想开口劝他戒烟,不过很快就忍住了这份冲动。因为她的心里很清楚,烟对于时砚来说,就像是可以暂时缓解痛苦的止痛药,在找不到更好的替代品之前,是没有办法割舍的。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就这么站在他身边,气氛很静谧,一瞬间仿佛连空气的流动都变得缓慢了。

  良久,终于还是时砚先开口:“他对你不好吗?”

  这个“他”是谁?是……李司晨?

  不知该作何回答,阮之之抬头看他,却看到男人无所谓地将烟头掐灭,然后准确地扔到阳台上的垃圾桶里,“你去医院,他为什么没有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