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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花(2 / 2)

  “你来来去去,由不得我,如今,你又自作主张,风之夕,你是在可怜我吗?”南昱一激动便语无伦次,毫无章法:“我一心求死又怎么了?这一次,我还真要做一回主,我就真不信什么入地无门... ...”

  “够了!”风之夕喝道:“你若如此想,那以后便不要见了!”

  “由不得你不见!”南昱大声喊道:“我自会去找你。”

  “我不会收!”风之夕已经转身。

  直到他身影消失,南昱才猛地回过神来。

  随着风之夕离去,院中的梅花纷纷凋落,梅苑又恢复往常。

  南昱等了数日,风之夕都没有回来。他想不明白,风之夕有什么可生气的,他也搞不懂自己在气什么。

  回到幽冥的夙殿下,一气之下拿了渔歌晚开刀。

  渔歌晚自称被流放了,无处可去,龟缩在梅苑长吁短叹。这两个人只要一吵架,自己就没好事。

  殃及鱼池的不仅是渔歌晚,南光也没被忽视,南昱一开始以为风之夕只是负气而去,气消了总会回来。可一个月过去了,鬼影都没有一个,就算自己有些去哄他,都没个哄处,于是将满腔的怨愤发泄到了南光身上。

  先是责令他撤去齐王府所有遮光蔽日的布帘,可还没敞亮几天,又急匆匆的又布置回去。

  渔歌晚深知他家殿下的秉性,就算他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永远不见南昱,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亲身体会过南昱在风之夕心中有多重,要想求得主子原谅,化解掉二人的矛盾就是最好的出路。

  月夜里的梅苑院子中,渔歌晚陪着独饮的南昱。

  “我猜啊!”渔歌晚道:“殿下那么生气,是因为你是天灵根。”

  渔歌晚的习惯通常是先下定义,才是详述:“你知道天灵根骨有多罕见珍贵么?说是神仙下凡都不为过。你天命尽后,是何跻身神界,去那虚空的。换你们凡人的说法,就是飞升。那可是修真之人梦寐以求之事,你若用了极端之法了却性命,不但不能飞升,还有可能成怨魂。难怪殿下不高兴。”

  南昱哭笑不得,就为这?

  “我们凡人还有一句话,”南昱失笑道:“我没想到我会用这个比喻:只羡鸳鸯不羡仙。神仙送我也不做,虚空我倒是见了,就那样。若是他真为这个,我还更生气了,还跟我吹牛说什么自己是自私鬼,还是改不了那心怀天下的鬼样子,就真的自私一回会要他的命么?”

  “没错!”渔歌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赞同,附和道:“我也讨厌神仙,虚空那些人没劲透了,掌管着三界就眼高于顶,一不高兴就将人打落凡间,贬下地界。对了,你知道殿下以前就是虚空之神吗?据说还是个挺大的神。怎么被贬下来的不清楚,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虚空闲的慌,哪明白人间的苦,地界的累啊!”

  “我看你也挺闲的啊!”南昱举杯打趣道:“幽冥有你说的那么忙么?”

  “森罗殿除了殿下,个个忙,你们只管活人,我们管鬼,你想想,每年有多少人死,得收纳亡魂,审判功过,往生转世,还得管理庞大的鬼众。所以凡人皆觉得鬼界皆是凶神恶煞,没个恶名,在那个地方还真不好混!”

  “那像我这样的去了,岂不是没有容身之地!”南昱仰头饮下一杯。

  “你是谁啊!”渔歌晚戏谑道:“你可是殿下的... ...”男宠。“相好。”

  南昱对“相好”一词逗笑了,也是,目前还真就是相好:“你们殿下这气性,还真是... ...唉!”

  “后悔了吧!”渔歌晚嘲弄道:“想他了吧!”

  “想得厉害!”南昱抿着酒,长叹了一声:“在脾气这一点上,我还真是服了!”

  “不再一心求死了?”渔歌晚看了他身后一眼,问道。

  “随他怎么着吧!只要不扔了我就行。”南昱嘴角泛起苦笑,风之夕,你赢了!

  “是么?”

  “是啊!”南昱答道,猛一回头:“你... ...舍得回来了!”

  风之夕在他身后不知凝视了多久:“左丞不回去做事,很闲嘛!”

  渔歌晚嘴角抽动了几下,一溜烟不见了。

  南昱回过头继续饮酒,风之夕没来之前,他觉得自己都快忍不了了,尊严不要了,脸也不要了,只要他肯回来,跪地求饶什么的他觉得自己绝对做得出。可冷不丁一回来,他竟第一时间端起了姿态,踌躇着说什么话挽回一下刚才那些卑微的言论。

  “奇无,”风之夕在他对面坐下:“我想了几日,你说的那些话不无道理,是我没考虑你的感受。”

  你想的可不是几日,你这一走是一个月啊老大!南昱没吱声,怕自己一开口又冒出什么横话,又把风之夕气跑了。

  “若换做是我,我也会那么做。”风之夕眸光黯然:“我太自私了,自以为做了最好的决定,我看不得你受一点伤,受一点难,觉得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可我没想过,换作你为我做这些,我会心疼成什么样!”

  南昱心里一颤。

  “对不起!”风之夕沉声道。

  南昱再也端不起酒杯,也端不起姿态了,这一声对不起彻底将他打趴下了,风之夕怎么能说对不起呢!要说也该是自己来说啊!太过分了南宫昱,你真不是人,明明人家处处为你着想,你还逼得人家给你道歉。

  “我不接受,你要这么说,我无地自容。”南昱深吸了一口气:“你最对得起的就是我,求你别说这个。”

  “奇无,为何一心想去幽冥?”风之夕的话让南昱心里一惊。

  “之夕,你又为何归来?”南昱凝视着他:“一年阴寿换一日相守?又为了什么?”

  俩人都没有回答对方的话,答案彼此都心知肚明,何须去问。

  “你甘之如饴的事,难道我就不想吗?此刻若你是我,又会如何?”南昱缓缓说道:“自从我踏上那条荆棘路开始,便是不死不休了,哪怕剩下一丝神识,我对你风之夕的爱意也不会停歇,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风之夕的红眸泛起薄雾。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南昱眼眶泛红:“你我纠缠两世,求的不就是这个么!”

  风之夕落下泪时,南昱心里一疼。

  “奇无,若你真不想顺应天命飞升,我会带你走。但,不是这个时候。”

  “什么时候?”南昱低声。

  “天不怒,人不怨,唯有做到这个,你去了幽冥,才不会受苦。那时候,我们走。”风之夕道。

  南昱不语,他一时领会不了什么叫天不怒,人不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