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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2 / 2)


  她紧盯着顾策的脸色,越看越觉得有门,大眼睛转了转,把上辈子听来的那些什么时机不等人,时势造英雄之类的话咽了回去,换了一个角度劝说起来:“你们想啊,若是明年师兄下场真的中了,将来卖字画的时候,人家怎么说,这可是十四岁就中举的顾策顾秀才的真迹呀,要是去抄书,那价格都得翻几番。”

  这回连苏娘子都被她忽悠的有些心动了。

  苏染染又去摸她娘已经有点显怀的肚子,还和肚子里的宝宝说话:“弟弟呀,到时候你刚满周岁,就有一个秀才兄长当靠山了呀,可真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呀。”

  苏娘子和顾策都被她逗笑了。

  苏娘子已经醒过神来,又气又笑,舍不得拍她,只好拿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调皮了,这满口胡说八道的,差点把我都绕进去了,还敢说什么十六七岁的秀才不值钱,狂的你,你以为秀才是那地里的大白菜遍地都是呢?徐夫子来之前,咱们镇上可是连着好几年都没有人考中过了。再说这秀才是想考就考的吗?阿策才多大,该学的怕还没有学完呢,拿什么去考?”

  顾策凝眉,有些迟疑的道:“倒也不是不能下场。”

  母女两个闻言,都眨着大眼睛一脸惊喜的盯着他看,吓的顾策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夫子每天都给我加课,我从去年就开始和明年要下场的师兄们做一样的文章了,只是夫子说我年纪还小,想让我再多读两年,等再下一场童生试再下场,争取搏一搏靠前一些的名次。”

  其实顾策已经隐隐猜到了夫子的心意,夫子现在不缺能考中秀才举人的学生,缺的是能一鸣惊人让他再次名声大振的学生,而顾策就是他选中的人。

  听了这个理由,苏染染反倒不敢胡乱说话了。这个她还是懂一些的,同样考过了童生试的人,名次成绩不一样,将来得到的待遇可是大不一样的。

  第19章 送上门来还钱的。

  原本一脸兴奋的小姑娘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挥着小手无力的道:“唉,这种大事,师兄还是听夫子的话吧,反正早当晚当,这秀才妹妹我是一定要当上的。”

  顾策吃过晚饭,又抄了两页书,本来计划再背会书的,想到师娘今日推心置腹的一番话,就早早的熄了灯。

  此时不过亥初,他许久没有这么早上床了,虽然累了几天,躺在那里却睡不着,便闭着眼睛将夫子今日讲的内容又重新温习了一遍,然后才放飞思绪,胡思乱想了一番,脑中浮现的大多是他家娇气包师妹的影子。

  有她小的时候漂亮又乖巧,天天拉着他的手不肯离开的模样,有她寻不到他哭鼻子的模样,有她一天天长大,每日等在巷子口或者门边迎他归家的模样,有她得了好东西第一时间冲进来与他分享的模样,有她蹲在灶间帮他热饭时额前汗湿的笑脸,最后定格成了小姑娘今日耷拉着小脑袋挥着手委屈巴巴的模样。也不知道他走了之后,她有没有因为这件事被师娘训,有没有哭鼻子。

  最后,他一边觉得自家师妹着急当秀才郎妹妹这件事有点让人头疼,一边又忍不住暗自思量要如何和夫子提一提明年想下场一试的事。

  苏染染却没有顾策以为的纠结,她虽然有些失望,却很快就释然了。

  她能有此奇遇,能帮亲人避过一次劫难,能救下母亲腹中的孩子,已经是上天恩赐了。做人不能太贪心哒,这也要那也要,想要事事如意,天上的神仙看到会生气哒。这样想着,小姑娘临睡前在心中默默忏悔了一会儿,就将事情抛下了。

  第二日顾策回来的比前一日还早一些,一家人聚在一起吃过晚饭,院外就响起了叩门声,来的是石大富和孙氏。

  按说苏娘子回来了,这两口子就应该上门来致歉,对人家孩子受伤的事给一个说法的。

  之所以一直没露面,全是因为那日石大富盛怒之下动了手,将孙氏狠狠的打了一顿,孙氏脸上有伤,没脸出门,石大富也不想传出打媳妇的名声,就没出面,只让石青没事过来转一转,先帮着缓和一下关系。

  等孙氏能出门了,顾策却连着几日都回来的特别晚,家中只有苏娘子母女,石大富不方便登门,只好拖到了今日才上门。

  两口子来的时候也没空手,不但带了之前许诺要退回来的酒肉,还带了一包点心和一篮子甜瓜。

  石大富态度诚恳的不行,对着苏染染都能俯小做低的,对着苏娘子就更是道歉的话一篓筐了,把所有的错都揽在了自家这边,又回忆了一番两家多年为邻的交情,孙氏又上前一顿抹眼泪,骂她自己猪油蒙了心,不该贪便宜还误伤了苏染染,接下来又是各种保证,连愿意做牛做马的话都说出口了。

  毕竟是多年的交情了,苏娘子也是一个不爱出门的,巷子里的妇人从前也就和孙氏走的近一些。如今过了这几日,她的气也消了一些,两口子再轮番上阵,说的苏娘子也不好再板着脸,到底松口请人进屋喝了一杯茶。

  孙氏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又盯着苏娘子的肚子看了又看,恭喜了半天,还说要不是她“病”了,早就上门道喜了,又说等苏娘子生了,要亲手给小孩儿做两身衣裳。

  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言行间总是不自觉的去打量石大富的脸色,与从前咋咋呼呼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可见这些日子是真的不太好过。

  苏染染见了,却半点没有同情。

  自从孙氏进了屋,她就毫不掩饰紧张的守在她娘的身边,此时眼见她娘要被打动了,立刻笑眯眯的插了一句嘴:“给我弟弟妹妹做衣裳就不用了,伯娘还不如将从我娘这里借的银子都还了呢。最近家里花销大,以后还要养孩子,我娘这几日正在为银子发愁呢,连着算了好几天的账了,每次都皱眉头。”

  她这话一说,孙氏立刻白了脸,避着石大富的视线,满脸的哀求,拼命的给苏娘子使眼色。

  她到如今都没敢和自家男人说实话,只说一共就和苏娘子借了五两银子。今日上门,自家男人可是把剩下的二两银子也带来了要还的。她本来是想找机会去内室和苏娘子通通气的,谁想到竟然被这个死丫头先把话说了出来。

  难得的好机会,苏染染生怕她娘心软,把孙氏欠的银子帮着瞒下了,立刻一脸担心的看向孙氏:“伯娘的眼睛怎么了是不舒服吗?眼睛不舒服可是大事,得找大夫看一看才行。”

  石大富转身瞪了孙氏一眼,立刻从怀里掏出了两个小银锭子放在桌上,笑道:“应该的应该的,今日上门原也有这个打算,银子我都带来了,弟妹收起来吧,可别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咱们两家的感情。以后我把家用留足了,省得这个婆娘心里没有一个算计,花超了又要来麻烦弟妹。”

  大安的银锭子有大小之分,小的一两一个,中的十两一个,大的有二十两也有五十两的。如今石大富拿出来的,分明是一两的小银锭。

  苏娘子面色古怪的看了看孙氏,又看了看那两个小银锭子,到这会才明白孙氏刚才的眼色是什么意思,她沉默了。

  苏染染和顾策对视了一眼,都想到了一个可能。

  顾策抢先一步起身,一脸严肃的劝苏娘子道:“师娘,我觉得伯父说的有道理,这欠债还钱,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伯父如今诚心诚意要还,您不如就当着他的面,和伯娘把账好好对一对吧。上次我带师妹去镇上,手里的银子不够,伯父已经还过三两了,您记得减下去。等账算清了,银子也都结了,这事也就能翻篇了,也省得他们心中总记挂此事,上门来也不自在。”

  石大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脸尴尬的道:“是应该算算,应该算算,弟妹你算一算,看看还差了多少。”

  话说到这份上了,苏娘子看了孙氏一眼,起身去内室拿了账本出来,当着石大富的面和孙氏一一核对起来,最后算出,这几年孙氏断断续续的已经从她手中借过十五两银子了,扣除还给两个孩子的三两,还剩十二两。

  这个数目已经超出了苏染染的预想,对于自家娘亲敢在不知道孙氏真正用途的情况下就借她这么多银子,她也是真心佩服,而且她娘竟然连借条都没收,只让人家在自家账本单独那页上印了一串手印,上辈子这个本子不知所踪了,人家孙氏要赖账,她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别说上辈子了,就是人家现在要赖账,也是要扯皮一番的麻烦事。

  石大富倒没有赖账的打算,他的家底可比苏家丰厚多了,十两二十两的根本伤不到他的根本,只是那些都是有数的银子,孙氏要贴补娘家,自然是不敢动的,这才跑到苏娘子这边来借,然后一点点从家用和石青卖绣品的钱上往回扣。

  石大富盯着孙氏一一核对清楚了,立刻回家取了银子过来,又看着苏娘子将那一笔笔划掉,写明已还清,这件事才算了结了。

  要是换了别人,这会儿早因为尴尬告辞了,偏偏石大富还能坐得住,拉着顾策东拉西扯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说出了目的。

  他探着身子,搓着手一脸的不好意思:“阿策啊,我回来那日,在路上有幸遇到金小少爷,本来说好要请他和你们兄妹一起来家中吃席的。谁想到二宝他娘莽莽撞撞的伤到了染染,这事就耽搁了。我这些日子想起来,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这人不能言而不信啊,是不是?阿策啊,你能不能帮伯父捎个话给金少爷,看看他最近哪天有空,伯父请你们去酒楼吃席。”

  顾策自然不会傻的应下,只说和金子洛不熟,联系不上对方,又建议石大富直接去县里金家去找人,又说自己和师妹无功不受禄,就不跟着掺和了。

  石大富又拜托了几句无果,被少年了然的目光盯着,到底不好一直纠缠,就先告辞了,心里却并没有放弃。

  县里他自然是去过的,只是连金家的门都进不去,更别说见到金子洛了。再加上他也只是想借机和金家攀上关系,哪里好日日上门讨人嫌,这才又想到苏家这边。

  他可是听自家女儿说过了,说是染染这丫头和金家那个小姑娘关系好着呢。只要他盯紧了,说不定哪日那金家的人就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