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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1 / 2)





  翠夏听了这话,真正的震惊万分,又觉得心里解恨至极,心说临死了才知道这事儿,怕是那兰嬷嬷死也闭不上眼睛了。

  屋子里,主仆二人癫狂一般地算着往日里的旧账,没完没了,屋子外,福儿和翠夏到底捱不住,就靠在一处都睡了过去。直至天际吐出了鱼肚白,福儿才猛地一颤,醒了过来。

  推了推旁边儿犹自沉睡的翠夏,福儿道:“里头没动静了,八成是闹累睡着了,咱们赶紧去看看,好歹占着王妃的名儿,不好这般慢待,到时候叫人知道了,又要传出风言风语了。”

  两人揉着睡眼惺忪的眼进得屋里,却是一下子瞠目结舌,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屋子里鲜血四溅,王妃秦氏斜躺在床上,衣襟凌乱,胸口上插着一根笔直纤长的万事如意金簪。脚踏上坐着兰嬷嬷,仰着脸瞪着眼,脖子上也插着一根万事如意金簪。

  这金簪是一对儿的,是秦雪娥诞下三公子曹诺的那一年,京都的秦家叫人捎过来的贺礼,平素最得秦雪娥的喜爱,如今却分别插.在了这对儿主仆的身上,要了她们的命。

  “天哪!”翠夏终于缓过神来,双手盖住了口鼻,往后退了两步。

  福儿忽的叫了一声,然后转过脚扑在门框上,凄声喊道:“来人呢,快来人!王妃出事了!”

  曹凌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刚刚在东侧间里换了衣服,又净面漱口,正准备出门。

  马进忠小心翼翼凑上前低声言语了一番,曹凌眉头皱起,却又忽的展开,转头同如灵道:“同你主子说,本王有个重要的客人远道而来,这几日便宿在庄子上不回来了,叫她好好养胎,莫要忧思多想。”

  如灵福了福应道:“是。”

  进了玉堂斋,曹凌一面用膳,一面同马进忠说:“把她们两个叫进来,本王要亲自来问。”

  翠夏和福儿很快就被带了上来,跪在地上,异口同声地磕头问安。

  “说罢,究竟怎么回事。”曹凌放下筷子,拿起一旁温热的帕子擦了擦手,又将那帕子扔在了桌面上。

  福儿忙又磕了个头,回道:“夜里原是奴婢守夜,只是去的时候兰嬷嬷也在。后来王妃忽然醒了,嘴里念叨什么秀儿,又说起什么推人进了枯井的呓语。兰嬷嬷一听就变了脸色,后来两人相争,奴婢听了个大概,好似是兰嬷嬷的女儿叫秀儿,被王妃推进枯井摔死了。因着此为阴私,兰嬷嬷便叫奴婢守在外廊下,不愿奴婢听了去。当时翠夏也在,奴婢二人虽是担心,也不敢进去相劝,后来靠在墙上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王妃和兰嬷嬷已经出事了。”

  曹凌端起桌儿上的茶碗吹去了表面的浮沫,慢慢喝了一口,问道:“你可知王妃为何推那个秀儿进了枯井?”

  福儿忙回道:“仿佛是兰嬷嬷因着有了自己的女儿,便待王妃不上心了,王妃气不过,便推了那秀儿进了枯井,害了她的性命。”

  曹凌搁下茶碗,唇角勾起冷漠的讥笑。果然是个毒妇,犹自年幼便能做下这等害人性命的事情。

  “你们两个下去吧!”曹凌摸了摸下巴:“把李嬷嬷请来!”

  李嬷嬷很快就来了,曹凌废话不多说,直接道:“秦氏的丧事就叫张氏去操办,有劳嬷嬷费心在旁扶持。至于兰嬷嬷这个弑主恶仆,叫人拿了薄皮棺材装了,拉回京都秦家。那兰嬷嬷是秦家的下人,怎么处置就叫秦家自己看着办吧!对了,叫那两个丫头跟着一道儿去,秦家的人总是要问个前后缘由的,她们俩一个是秦氏的贴身侍女,一个是兰嬷嬷最为器重的丫头,正是不二的人选。”

  这些事儿李嬷嬷都应了,面露迟疑道:“那三公子?”

  提起儿子,曹凌冰冷的眼中露出了几分温情,想了一会儿,问道:“嬷嬷觉得该当如何?”

  李嬷嬷说道:“眼下张夫人要操劳王妃的丧事,楼侧妃又被禁足,李夫人那里才添了个四公子,孔儒人倒是性子和善,只是她品阶太低,不能抚育公子。”

  府里头有位分的女人说了个遍儿,只剩下了孙侧妃孙婉悦,被李嬷嬷故意漏了下来。她抬眼觑着曹凌,眼神微微轻闪。

  曹凌深知李嬷嬷意在何处,淡淡道:“就叫孔氏先带一阵,以后再说其他。”

  李嬷嬷知道王爷这是不肯宽恕孙侧妃了,想起孙氏哭得凄惨,大公子哀求的眼神,没柰何叹了口气,轻声应了。

  关雎楼里,薛令仪醒来时便发现曹凌已经走了,没有惊动外头伺候的丫头,安静地瞪大了眼望着帐顶出神。

  梅氏就这么死了,死得还不如一条狗,听说那铃铛还被收拢在棺材里埋了,她却被扔在了乱风岗,被野狗啃食了尸身,死后也不得安息。

  心里是恨极了梅氏的,可薛令仪还是生出了淡淡的怜悯。命薄如纸的女子,再不聪明点儿,这就是她的下场了。

  薛令仪忽然就想起了早逝的亲娘,她也该算得上是红颜薄命了,生父犯了事儿,她怀着自己跟了养父当了小妾,心里其实也是不愿意的。她既不愿为妾,又记挂着原来的丈夫,一辈子活得左右为难,闷闷不快,最后还因此而死,也实在是叫人唏嘘。

  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薛令仪抬手拂了去,轻轻抽了抽鼻子。

  那她呢?她也算的上是命薄如纸的女人吗?

  如灵瞧了瞧香案上的漏刻,觉得时辰不早了,就起身进了里屋。悄悄拉起帘子,便瞧见了瞪圆眼睛正发呆的薛令仪。

  “娘子醒了怎么不叫奴婢?”如灵笑着拉起幔帐,用银钩子挂了起来,又去服侍薛令仪起身。

  薛令仪的肚子已经挺得老高了,被如灵托了腰身慢慢在床上坐定,说道:“心里乱糟糟的,就想一个人静静。”

  如灵瞧着薛令仪情绪不佳,只是那事儿又不能不说,于是一面伺候薛令仪穿衣,一面小声道:“娘子,王妃凌晨时候没了。”

  薛令仪一怔,而后又是一震,扯了如灵的袖子问道:“你说什么?”

  如灵忙轻声道:“娘子莫急,先缓缓再说。”说着上前去给薛令仪轻抚胸口。

  薛令仪怔怔看着如灵,犹自不能相信:“昨个儿不是还说有了起色,怎今个儿就突然没了呢?”

  如灵低声说道:“说是兰嬷嬷得了癔症,拿着金簪把王妃扎死了。”

  竟是兰嬷嬷?薛令仪只觉得无比荒唐,那兰嬷嬷有多忠心,这满王府谁人不知?

  如灵知道薛令仪不信,叹道:“听说夜里头两人曾起了争执,吵得甚是厉害。”又叹道:“也不知道吵得什么,竟闹出了人命来!”

  是呀,吵的什么架能到了夺人性命的地步,两个人还是这样的情分?

  薛令仪伸手将肩上的黑发捋在了胸前:“洗漱吧!”

  梳头的时候,薛令仪说她想吃珍珠翡翠汤圆,就叫如灵去厨房交代。又吩咐其他伺候的丫头都下去,只剩下了如锦,抬眼看看她,问道:“你可知道兰嬷嬷同王妃起了什么争执?”

  如锦拿着象牙篦梳迟疑了片刻,低声回道:“说是兰嬷嬷以前有个女儿名叫秀儿,叫王妃推下枯井摔死了。”

  原是杀女之仇,怪道主仆情深多年,竟是一朝翻脸竟到了要人性命的地步。

  如锦又道:“兰嬷嬷的尸身叫送回了秦家,奴婢的姐姐也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