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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1 / 2)





  曹凌目光沉沉地望向了薛令仪,很是不快。

  印象里,她便是无理也要争三分,更何况她这回是吃了亏的,他这里主动相问,依着他的想法,她该是口若悬河,将那秦氏有的没的从头到尾都要挑上一回,然后再逼迫他狠狠惩罚了那秦氏,就像每一次在赵世荣那里,他看到的一样。

  心里有些失落,曹凌拉着脸好一会儿没说话,见着薛令仪渐渐有些不安起来,才淡淡说道:“我已经将她禁足在常青阁里,我不在的时候,她再不会有机会欺辱于你,你可安心了。”

  秦氏被禁足了?薛令仪眼睛一亮,情不自禁的就带了些喜色。只是望了曹凌一眼,忙收敛表情,做出一副忧愁担心的模样:“这可如何使得,她可是王妃呢!无缘无故被禁足,府里头会议论的。”

  曹凌眉心的褶皱又深了几分。

  脑子里浮现出当时在京都,她涨红着连,眼珠子亮得惊人,同永泰郡主拉衣服扯头发,竟是在人前撕扯互殴。那时候她多嚣张厉害啊,可如今在他的院子里,她怎么就这么乖顺怯弱了?

  “你不必担心,这事儿自然有我担着。”曹凌忽然间有些气不顺了,只是他方才已经几番揉搓过她了,如今她又怀着身子,还是要收敛些,不能太过放肆了。

  想着,曹凌站起身来,手指轻轻摩挲着薛令仪的脸颊,目中却隐隐有戾气翻滚不断,说道:“我前头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那些装出来的忧心忡忡担心害怕顿如纸糊凝在了脸上,薛令仪看着曹凌大步离去,有些无措迷茫地愣在了那里。

  她方才可是说错了话,表错了情吗?怎这人好似是生气了?薛令仪拧眉想了一会儿,心头忽的翻滚起了一阵烦躁,爱走便走,谁稀罕你呀!

  曹凌走后,如碧很快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她本来还面带忧心,见着薛令仪的一瞬,眼中又露出了疑惑,怔了怔问道:“娘子,王爷怎么走了?”

  眼见着都要用晚膳了,王爷怎么没留在关雎楼里同娘子一道用膳?

  如碧身后站着同样一脸惊疑的如灵,如碧还不曾看出来,可她却是看得清楚,王爷离去的时候并不高兴。

  薛令仪大梦初醒般眨了眨眼,脸上很快浮起了温婉的笑:“没事,王爷只是忽然想起来,有些急事要做。”顿了顿,又道:“我饿了,去催催厨房,该摆晚膳了。”

  如碧怔了怔,带着迷惑的表情走了,如灵却没有走,依旧站在门槛处。

  如灵脸上的疑虑如此清晰,只是薛令仪此时并不想同任何人多说解释,于是笑了一下,道:“你也跟着如碧一起去吧!”

  如灵抿唇默了一瞬,点点头出了屋门,却并没有跟着如碧一道去了厨房,她守在门前,静静地看着庭院里,苍凉阴晦的暮色已然渐至。

  屋里很安静,壁角的瑞兽铜炉里寥寥清香冲天而去。薛令仪靠在引枕上,瞪着虚空中的一处,眼神有些涣散。

  想她还在京都做着赵令仪的时候,同那沈茂修一处,回回都是沈茂修察言观色,哄着她顺着她过日子。便是后来跟了颜正则,她也从来没有迁就过他。偏如今来了这武陵王府,倒要瞧着脸色过日子。

  心里有些酸酸的疼意,薛令仪闭上眼,抬手按了按眼眶。

  不,她不该这么想,她已经不姓赵了,她姓薛,是薛令仪。赵令仪有赵世荣这个父亲做依仗,可薛令仪没有。她不该有多余的情绪,她无依无靠,如今还背负着深仇大恨,她可以谄媚娇艳,也可以七窍玲珑,但唯独不该犯蠢生怨。

  薛令仪慢慢抚了抚犹自平坦的小腹,这里还有她的孩子,为了孩子,她需要在武陵王府里,好好的生活下去。

  屋内一室安静,好半晌,才有女子寂寥的叹息声长长溢出。

  关雎楼外,曹凌有些挫败地在大门处站了一瞬,还是抬脚走了。他这会儿心情不好,还是先不要同她待在一处。

  曹凌慢慢走着,刚过了湄水桥,抬眼就见着李春华带了一个丫头正站在桥头,远远看见他,先是脸上一喜,快步往前几步,忽而又停住脚步,一双似水如月的眼睛情谊绵绵,将他望了望,便提了帕子拭泪。

  曹凌皱皱眉,有些不耐。

  这李氏的性子,虽说最是黏黏糊糊爱生闲气,只是每回冲着他撒娇痴缠蛮不讲理的模样,都像足了旧日里,那女人同沈茂修撒娇痴缠的模样。

  是的,那小妖精当时和她那个小情人儿感情很好,可是再好又怎样,他看中的人,就必定要得到手。后来他背地里操作了一回,那个沈茂修不就不敢出去见她了,偏这女子性子执拗,死揪着那个软骨头不放手。

  心里的火气翻涌得更盛了,曹凌顿了顿脚步,还是往前走了过去,面色清冷,淡淡问道:“你怎的来了?”

  李春华本是忍着呜咽的,只是一听见曹凌的声音,心里的委屈当下就喷涌而出,却是怎么也忍不住了,嘤嘤哭了起来,哽咽道:“妾身只当王爷薄情,有了新人,就再也不理会妾身这个旧人了呢!”

  曹凌骤然不悦,斥道:“为妇之德,首先便不能善妒,你如今这话,不是妒妇之言,又是什么?”说罢移开脚步,很快走远了。

  李春华进这王府也有几年了,虽是曹凌素来寡言冷淡,鲜有温语绵绵的时候,可到底同其他人比起来,待她已经是少有的好颜色了。似今日这般冷言冷语,竟是直接斥责她是个妒妇,却还是头一遭!

  李春华犹如雷击,浑身哆嗦,竟是一时间凝在了那里。

  绿容眼见李春华面如死灰,竟有崩溃嚎啕之态,忙掐住了她的胳膊,急声道:“夫人可不能在这外头哭闹起来,多少双眼睛盯着看笑话呢!咱们赶紧回去,关了房门,夫人想怎么哭就怎么哭。”

  李春华犹自浑浑噩噩,被绿容连拉带扶的,就回了汀兰苑。

  守在家里头的绿萝一瞅见李春华这模样就急了,被绿容拿眼神镇住,又听她低声喝道:“快扶了夫人进屋。”

  绿萝心惊肉跳,这会子也知道不是究根问底的时候,忙搭手扶了李春华进了屋去。

  等安置好了李春华,绿容又吩咐道:“你去门外盯着,不许人靠近半步。”

  绿萝忙点点头,转身去了廊下,叫侍婢们都退下,她自己个儿守在了门口。

  内室里,绿容端了杯热茶喂给李春华喝,李春华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过气儿来。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露出了绿容再不曾见过的绝望灰败,只是她却不再哭泣落泪,只沉默的板着脸,好一会儿凄然冷笑:“好个男儿薄情郎!”

  第12章

  绿容知道李春华素来左性儿,最爱多思多想,如今受了这番斥责,哪能不如晴天霹雳?

  拿了帕子在李春华额前擦了擦细汗,笑道:“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奴婢瞧着王爷是心里不畅快,偏巧咱们就撞了上去。夫人只想想平日,哪一日夫人心里不好了,偏王爷来了,夫人也不是脸一撇嘴一抿,冷言冷语的,也给王爷说了不少,可王爷再没有恼过夫人,便是那一日转头走了,隔几日,还是照旧来咱们汀兰苑的。依着奴婢说,是夫人小性儿了。”

  李春华原是转不过弯儿的,心里只一个劲儿的难受绝望,可这般听了绿容的话,再思及往日和方才的情形,却是有些回转,缓缓道:“你这般一说,细想来,方才王爷的脸上,的确是带了几分不快。”

  绿容笑道:“以往王爷总做了夫人的出气筒,今日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夫人吃一回梗子了。”

  李春华笑了几声,然则心里到底是伤了,那笑意很快转淡,叹道:“总归还是不可靠。”动了动身子,在美人榻上坐好,脸上忽就多了几分坚定:“等明儿个,我还要去见一见王爷,无论如何,得把梅氏那孩子要了过来。”

  既然男人靠不住,那就养个孩子吧!